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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人的岁月

来源: 东南文学网 时间:2021-10-30

一个人的岁月,日子是格外的清幽宁静。

闭眼睁眼,都是满目山河空念远。仿佛一山一山的青,都被风吹净了,只剩下悬石瘦嶙峋,疾风劲荒野。深径残垣,廊下无花。陌上,从不曾有人来过。

一个人的岁月,风烟俱净,倦鸟栖巢。方寸之间,任孤独把孤独填满。但毕竟是欣喜的,可以独处,可以静谧,可以还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山河岁月。让灵魂在返璞归真的修善中,归隐于清旷净美的闲适。此时的心戒,入定在暮色四合时。古刹的青灯,照亮禅房中一点明黄。砚台,纸墨,香炉都静在檀桌上。静成岁月里无法舍取的一幅墨色,静成尘世间很清素的白衣。等花枝来晾起,凭月色来打捞。一梵音,一念珠,一墙影,以及恍然窜入耳膜的,两声凄啾而过的鸟鸣,都是好归宿。

夜沉寂,月照山门,铜环苔青深;窗竹影,梅在雾上睡,清雪来认领。有穿着袈衣的老僧枯坐草蒲,闭目修身不问前世;有手托佛钵的小童,踮起脚丫,给柳瓶里添上净水。清亮亮的眼眸漾过一派纯真。

也许忽然间,一缕穿堂而过的风,吹来一袭盈袖的飘逸,盈进眸里。

此刻,我自知是你来过,便于低眉垂颌。仅此而已。

江山此夜,人静如初。往事总是千回百转,盈盈入怀又空空而去。徐徐来风凉去惆怅,薄了衣裳。

万籁俱寂间,忽然闻到有嫩草的清香迷上来。这才记起,立春已有几日了,期盼日头渐暖,鹅柳返青。

不管日子怎样变幻莫测,春花总是会如期而约。我可以在一张纸上尽情的对自己说:择一日,燕雀啾翠,莹雪融化,去往春山里,约来一溪梅赏之不折。让清香留与篱树,留与月亮,留与一砌墙栏相依相合;留与有缘人,前来吟诗作问答。

从此,我自倾杯,饮尽三千千风月,遁在禅亭。

也可以在暖阳浅照的闲暇日,换上薄薄的春衣,独自前往郊野里。在玉露轻颤的嫩草尖上,许下一个好心情。兴许一夜间,遍野的花儿都盈起小小的蓓蕾,等我深嗅。新开的嫩芽也是楚楚沐茵,等待醺风的迎娶,等待一场万紫千红的必然。

有时候,我们需要一个转折,便于认清自己;有时候,我们需要一处净地,便于养育灵魂。而往事就像一只歇息在豆花上的小蝴蝶,我可以尽情的用目光,温柔的触及它身体上的每一寸柔软。也可以把斑斓的翅翼揽在怀里,或是置于手心,感受它怦然悸动的美妙。当如此怜惜的情愫悄悄涌来,仿佛时间都哽咽在呼吸中。血脉深处,涌来一潮又一潮隐隐相惜的感动。也许在恍惚之间,会懵然想起以前写过的小诗:

花都开完了,只剩下空枝。

我坐在山石上,与雀对语。

前面是枝,是无花无叶的未来,

后面是树,被一山一山的风带走,

只剩下半个名字。

脚下野草离离,清霜又起。

我就这样坐着,燃烬岁月的留白,

落款里,没有一个字。

一个人浮生万里,两个人咫尺天涯。

人总是会念旧,也会钟情以前写的一些句子。那些深埋在字里行间的隐喻,注定是岁月里酝酿出来的,很美丽的韵角。也会恍然一惊的感叹,原来如许的心念,竟是一阕千欢,万书成说。尽管如此,随着时光的凄然而过,走一段路,念一个人;取一瓢水,入口恬淡。都是春江天籁,豆蔻白萍,都是人世间很诚挚的人生若是如初。

与人说:只要光阴在,我们就会一直行走。兴许走着走着一抬头,就看见墙裙栏榭处,一朵梅正悄悄落在雪的耳下轻轻呼吸。我在这里写下:“许你记得,等你忘记”。到来年秋草离离老墙头,字句被苔癣深掩。

那时,你在或是不在,都是素衣青衫,一竿舟远。

与岁月静守,红尘万里路,只需来一次。来一次便是暮然一惊的春迟迟,燕子天涯。便是行至水尽,少年人老的白头一叹。

从此,万般取舍,都只能是:利剑封鞘,山河永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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